杜甫五律《奉送韦中丞之晋赴湖南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约作于永泰二年(765)夏。韦之晋:杜甫挚友。史载,大历四年二月,韦之晋由衡州刺史转潭州刺史。在任衡州刺史期间,其兼衔从御史中丞(正五品上)升为御史大夫(从三品)。【《旧唐书-代宗记》大历四年二月:“辛酉,以湖南都团练观察使、衡州刺史韦之晋为潭州刺史。因是徙湖南军于潭州。”《加韦之晋御史大夫制》(唐-常衮):“银青光禄大夫,检校秘书监兼衡州刺史,御史中丞充湖南都团练守捉观察处置等使,上柱国扶阳县开国男韦之晋,……可兼御史大夫,余如故。”】本诗应是杜甫在夔州送韦中丞赴湖南衡州。据本诗,韦之晋在赴湖南前或在“峡内”任某州刺史。
奉送韦中丞之晋赴湖南(杜甫)
宠渥征黄渐,权宜借寇频。湖南安背水,峡内忆行春。
王室仍多故,苍生倚大臣。还将徐孺子,处处待高人。
宠渥:皇帝的宠爱与恩泽。《谢男师损等官表》(唐-刘禹锡):“宠渥非常,授任不次。”
征黄:征招黄霸。西汉名臣黄霸,曾为颍川太守。《汉书-黄霸传》:“霸以外宽内明得吏民心,户口岁增,治为天下第一。征守京兆尹,秩二千石。”《送梓州李使君之任》(杜甫):“籍甚黄丞相,能名自颍川。”
借寇:借寇恂。东汉寇恂治理颍川有政绩,离任后随帝再至颍川,百姓请求再借寇恂留任。《后汉书-寇恂传》卷16:“即日车驾南征,恂从至颍川,盗贼悉降,而竟不拜郡。百姓遮道曰:'愿从陛下复借寇君一年。’乃留恂长社,镇抚吏人,受纳余降。”《奉寄章十侍御》(杜甫):“湘西不得归关羽,河内犹宜借寇恂。”
行春:官吏春日出巡。《后汉书-郑弘传》:“太守第五伦行春,见而深奇之。”李贤注:“太守常以春行所主县,劝人农桑,振救乏绝。”《送张员外出牧岳州》(唐-钱起):“台上鸳鸾争送远,岳阳云树待行春。”
多故:多乱,多难。《国语-郑语》:“王室多故。”韦昭注:“故,犹难也。”《史记-陈丞相世家论》:“及吕后时,事多故矣,然平竟自脱。”
徐孺子:典“陈蕃悬榻”。《后汉书-徐稚传》卷53:“徐稚字孺子,豫章南昌人也。家贫,常自耕稼,非其力不食。恭俭义让,所居服其德。屡辟公府,不起。……时陈蕃为太守,以礼请署功曹,稚不免之,既谒而退。蕃在郡不接宾客,唯稚来特设一榻,去则县之。后举有道,家拜太原太守,皆不就。”后以为礼待贤士之典。
【大意】皇上宠渥,像西汉分步征招黄霸。(将渐招至长安。)权宜之计,像东汉频频借用寇恂。(多次担任刺史。)背靠洞庭的湖南将安定,峡内会想起您春日出巡。朝廷仍处于多事之秋,苍生还倚重您这样的大臣。还请您启用徐孺子一样的贤才,处处等待聘用高人。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诗前二联赞韦。首联用典。皇上宠渥,像西汉有征招黄霸之迹。权宜之计,像东汉再次借寇恂。(暂借寇恂而已,很快会征诏入京。)次联直赞。您到湖南,湖南将安。峡内人不会忘记您曾行春。后二联勉励。现在朝廷多难,百姓寄望大臣。望重视任用贤才,处处礼待高人。
【参考文献】朱明伦《杜甫《奉送韦中丞之晋赴湖南》写作时地考辨》《杜甫研究学刊》2005(02)【1、韦之晋大历二年七月已有在湖南工作记录。(见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29道州大历县。及《旧唐书-代宗记》大历二年七月。)2、《全唐文》卷409有崔祐甫大历七年《广丧朋友益》,其中言韦之晋“永泰中”曾在鄂州。“永泰中”至迟为永泰二年冬,则杜甫送韦约在永泰二年秋之前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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